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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峨眉山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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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之间,便是七日之后。
  
      峨眉有大事,三年一次的峨眉山大比来了。
  
      所以峨眉七绝回山,参与峨眉山大比。
  
      峨眉派掌门人天云锦一生不收弟子,独居峰阁,游览群书,群书之中有把剑,名叫墨眉。传闻此剑是战国时期墨家祖师爷墨子铸造,墨眉剑身通体漆黑如墨,无刃无锋,平平若尺,是一把无锋胜有锋的德者剑。有“似剑非攻,墨眉无锋”之称,看似无锋,但实则威力惊人,内力高深之人使用,可幻化无形剑气斩杀敌人,威力无穷。
  
      只是这把千古名剑藏身书海,终年不出剑鞘。
  
      天云锦放下手中书,起身到窗台,入眼处是云景。
  
      三年峨眉大比,五年江湖浩劫,此是定数。天云锦幽幽一叹,祖师爷定下来的峨眉大比,可谓用心良苦,天下英雄好汉聚齐峨眉,正邪同来,倚天出鞘,指引一个方向。
  
      天下第一剑,名叫诛仙剑,剑起洪荒,五年一出,正邪两道都在寻找天下第一剑,就连江湖罪恶之城地狱一样在寻找。
  
      倚天有灵,三年一显,诛仙感应,自会爆发。
  
      仙既是天,诛仙便是诛天。
  
      倚天便是天。
  
      天下尚无天显之人,也无诛仙之主。
  
      所以江湖自危,也在梦寐以求。
  
      峨眉有剑仙,为情所困,虽能起倚天,也能诛仙,却不是适合之人。
  
      天云锦走出峰阁,登上云顶,云顶上有个钟,钟以青铜铸造,钟声圆润洪亮深沉清远,有“惊醒世间名利客,唤回苦海迷路人”作用。峨眉云顶这个钟叫月钟,形如偃月,神人所送。
  
      神于僧,所以叫神于僧,西方小雷音寺而来,于西望东见倚天破晓,他知天命,便携月钟西来,赠送峨眉。
  
      天云锦敲响月钟,一声钟响,天地徘徊,时空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唯有钟声长鸣。
  
      大钟,丛林号令资始也,晓击则破长夜,警睡眠;暮击则觉昏衢,疏冥昧。而月钟,定天困地,倚天不出,便因月钟所囚。
  
      钟声之处,峨眉境内三千里,一切事一切人一切物皆在这刻停住。马踏飞燕的人、飞檐走壁的人、默默行走的人都在此刻画面静止。峨眉山脚,忽然有剑鸣,方圆几里猛然炸裂,一道黑袍影破空而起,钟声而止。
  
      一道鲜血染红长空。
  
      那道黑袍身影摇摇晃晃离去。
  
      峨眉镇上酒楼里,有个断臂的白胡子老头冷笑道:“蠢夫,月钟未响,就胆敢擅闯峨眉,简直不知死活。”
  
      钟声响起不过一声,钟声停止,断臂白胡子老头猛然冲出酒楼,直奔峨眉。
  
      西蜀境内,峨眉境外,无数人抬头,身子猛然爆射,宛如惊龙,各路江湖人士朝着峨眉而起。
  
      却无人敢登峨眉,全部止步峨眉山脚,等待时机。
  
      天云锦敲响月钟,天人感应,神念随钟声飘荡四方,感知四方来人,他忽而高声道:“峨眉众弟子听令,峨眉大比开始。”声传峨眉山下,峨眉众人,不论长老还是弟子皆是剑起长空,万剑飞天,一句“得令”响彻云霄,万剑长鸣,不下剑仙李太白的万剑归宗。
  
      一道剑气忽然冲天而起,峨眉万剑飞出,随剑起而飞,直上云霄,顷刻间九霄云动,隐约间有一把剑影浮现。
  
      剑在龙穴,剑气却出龙穴。
  
      倚天剑气,万剑俯首。
  
      忽然之间,有剑从峨眉山下而来,先是百剑,再到千剑,又到万剑,后是千万剑,最终数之不清的剑从峨眉山下而来,这是江湖的剑,所谓剑来主至,可想而知有多少人在峨眉山下。
  
      峨眉山下许多人,却无一人登峨眉,唯有手中剑起长空,共赴峨眉九天。
  
      如此盛景,三年一见。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亲手送上手中的佩剑,他已见此盛景二十年,如今是第二十一年,他叫吴赎,来自淮河吴家剑冢,虽已年迈,却有一身剑骨,天象之人,半步神仙境界,他任由手中名叫浩阳的佩剑腾空而起,与万剑飞舞。
  
      年少时于此,便是此中盛景。
  
      如今年迈,剑依旧,景依旧,唯有人不同了。
  
      吴赎看着长天万剑,一眼便能看见自己的佩剑。
  
      此时此景浩阳不孤,只是可惜几年后,他若命去,那座葬了千万剑的剑冢,又要多一把剑了。
  
      千万剑,千万道光,便是千万个景,让人眼花缭乱。
  
      一把青梅,一把竹马,化作剑光在万剑丛中缠绕而飞。
  
      举世热闹,唯有峨眉山禁中那座孤坟,静静埋着一把剑,它叫初子。
  
      倚天剑气直上云霄九万里,千万剑如见剑中君王,飞天朝拜,波澜壮阔。
  
      吴赎见到许多熟人,西湖铸剑山庄叶问舟一行人,东越五侠,陆式姐妹,西域老魔……数之不清的江湖儿女隐隐于人海之中,他们所来,只为倚天。
  
      在这座剑的江湖,名剑三万把,倚天独占鳌头,人人梦寐以求。
  
      躺在竹椅上两个姓李的男人,懒散的看着天上剑景,无动于衷,只是微微那喝酒的家伙感叹道:“倚天倚天,一把剑倚天,无数江湖儿女竞折腰。”
  
      姓李名子的老头眯着眼,享受着阳光沐浴,笑道:“世人皆知倚天之上有诛仙,殊不知戮仙剑、陷仙剑与绝仙剑,地狱三剑,百年一战,元气大伤,如今百年过去,他们也该卷土重来了。”
  
      李太白喝了一口烈酒,淡淡说道:“倚天剑雨,何尝天问!只可惜这人世间无人能够挥起倚天,让那剑雨重现人世间。”
  
      李子问道:“你为何不让那倚天剑雨落入地狱?”
  
      李太白慢条斯理说道:“有前辈在此,小生怎敢班门弄斧呢!”
  
      李子嗤笑道:“百年前那一战,地狱三剑出世,席卷天下,我虽退敌,青梅却裂竹马成残,我也落下剑仙境界,来到天象境界,灵姬更是付出了生命,我守了这座江湖百年,足够了。百年后的江湖有你李太白,地狱百年不出,可是如今你不入天门,惹怒上天,更是弃剑归隐,地狱不出,更待何时。”
  
      李太白懒洋洋说道:“江湖从来不缺血雨腥风。百年前有你李一剑,百年后有我李太白,所以这座江湖两百年来都是姓李,那武林盟主有名无实,早就想把我们除之后快。长安百花楼,就是他们的手笔,勾结地狱,害我雪儿,破我剑心,我不是不想报仇雪恨,只是时机未到。如今,上苍注视着我,江湖也看着我,地狱依旧潜伏着。我若出剑,江湖换血,可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鬼只会继续潜伏,等待最终时机,血染江湖。”
  
      李子沉默半响,说道:“所以,你不入天门,葬剑峨眉,是想引蛇出洞。”
  
      李太白呵呵笑道:“我想,地狱,迫不及待了。”
  
      数千峨眉弟子站立在剑堂广场上,男女皆是白衣,峨眉长老们负手高台。
  
      剑气荡,九霄云动。
  
      天云锦走下云顶,不是从石梯而下,而是一步走出云顶边缘,踏空而起,宛如仙人,闲庭游步,此刻间万众瞩目,他说:“剑归。”
  
      倚天剑气缓缓平息内含,万剑缓缓归宗。
  
      一道水墨穿梭长空,隐若墨龙,那是墨眉剑,于万剑之中悄然回归。
  
      峨眉弟子佩剑回归,却不入鞘,悬浮在各弟子身前,借倚天剑气暂时领悟御剑大道,每个人庄严悟剑。
  
      倚天剑蕴养剑气三年岁月,顷刻间爆发而起,覆盖长天,烙印千万长剑,不仅峨眉之剑,那些山下飞剑也得到一缕倚天剑气。
  
      剑主如获珍宝,皆是小心翼翼感悟佩剑之上的倚天剑气,时间一过,剑气消失,那便后悔莫及了。
  
      峨眉大师兄问月率先睁眼,身前那把巨大的剑被他握在手中,剑气冲天,直上云霄。随后是大师姐冷花,她近倚天,此次倚天剑气爆发,她收获良多,一身剑气上青云,双眼剑光湛湛,宛如一把人形宝剑。峨眉七绝,皆是开眼,气势磅礴,股股剑气腾天,气冲斗牛。
  
      唯有不懂剑道一途的李平安和陆念雪站在广场边缘,好奇的看着身前悬浮的双剑,前几日下山,李平安花了一文铜钱买了串冰糖葫芦,才哄骗了身旁这丫头没买胭脂水粉,要不然,十几两白银又要没在了。
  
      今日峨眉大比,李平安都看了四次了,应该算五次吧!不过第一次他没映像。他记得是九年前,当初见这种神仙景象,看得李平安热血沸腾,搞得他做梦都想学剑,御剑飞行,那段时间他天天专门跑来剑堂偷学武艺,还被剑堂执法队抓个正着,落得个狼狈下场,爷爷把他领回家,笑着跟他说:“平安啊,你要学剑?那就跟爷爷学,爷爷教你一招,行走江湖无敌。”单纯的李平安信以为真,那在瀑布下举竹竿子就这样延传下来,如今想来,李平安甚是无语,当初怎么就相信了爷爷,扛着跟竹竿子神气扬扬的站在飞龙瀑布上放出狂言:“小爷我今天开始练剑了,等我练成这招仙人指路,你们都是我手下败将。”那时猖狂的笑容,想必在别人眼中就是个白痴吧!后来,之所以还在练习“仙人指路”,无非是那个地方可以看见那如仙女的姑娘。只是几日前,心中女神被那“门口月”给拐骗下山,一夜啊!整整一夜,孤男寡女,烈火干柴,李平安愤愤不平,感觉受了伤。他忽然想起长颈鹿那苍白脸色,受伤的神情,顿时不觉得伤心了。
  
      李平安抬眼望去,峨眉弟子基本苏醒过来,剑已入鞘,背负在背,静静站立。
  
      峨眉山人天云锦再说一句:“客来。”峨眉护山剑阵平息,山下无数江湖人士开始登山。
  
      东南西北四方皆来人,江湖辽阔,门派林立,正道有少林、武当、,昆仑、峨嵋、华山、崆峒、点苍、雪山、青城、缥缈峰等正道门派,其余小门派无数,魔道更是层出不穷,血炼堂、赤练宗、百毒门、无极魔宗、化血宗、玄阴殿,最终以地狱为尊,西湖铸剑山庄、东越剑池,天下江湖人士皆上峨眉,一时间峨眉热闹非凡。
  
      人分正邪,剑分好坏。
  
      倚天剑气出,正邪皆来,峨眉无法独善其身,也不能只让正道登门,拒绝邪道。祖师爷创建峨眉山大比,开始只允许正道同道登山,却被邪道各派联手攻山,地狱从中挑唆,暗藏杀机,让峨眉大伤元气。之后,峨眉历经沧桑,峨眉大比依旧存在,正邪皆可登山,却不允许在山上大打出手,峨眉也不做东道主,若是有乱事者,正邪追杀。
  
      谁能取倚天,谁就拿走,峨眉绝不阻拦,只是悠久岁月,无人取走倚天剑。
  
      峨眉弟子有百人御剑而起,腾空御剑,这座剑的江湖人人梦寐以求,不达宗师怎能御剑,所以百人御剑腾空,便是百人宗师,正邪两道门派无不惊叹,峨眉有好剑,更有天才。
  
      百人御剑而争,点到为止。
  
      一道长虹惊现,直上云霄,又下青云,剑痕成彩虹,久久不息,有一女子白衣如雪,冷傲站在脸上,俯瞰峨眉,淡然看着众人,绝世风采让众多江湖俊才倾拜。
  
      再有一剑惊鸿,宛如仙雾腾现,却又杀气腾腾,笼罩青云,剑气割裂长空,峨眉七绝之首长景御剑白横。
  
      随后又起惊鸿,六剑同时绽放,宛如六道破云箭,直上云霄,犹如无人之境。
  
      最后百人杀气荡,傲立长空。
  
      唯独一人背着一把大剑,仰头望着,他喜欢安静,所以选择观望。可他却是光彩夺目,无人不记得那年那剑,他力压群芳,一剑破万法的峨眉大师兄问月。
  
      百剑争艳,令人惊叹。
  
      天涯出剑,对上大师姐冷花。
  
      七师姐对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