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15.5、15.7、15.8、16.2、16.3、16.5、17.2、17.3……
数字在跳动。
纽约的金佰利酒店里，周不器一动不动地站在后面，看着一个从高盛借调过来的白人交易员娴熟地使用一台彭博终端机在交易股票。
股价蹭蹭蹭的往上涨。
也就20分钟，股价就上涨了2美元。
周不器给陈然递了一个眼神，一起出了书房，“怎么样，买入多少了？”
“70万股了，看这形势，今天至少能吃进120万股。”
“不多啊。”
“抛售量不高，跟风抢筹码的人很多。”
周不器点了点头，“总共呢？多少了？”
陈然笑道：“总共已经400万股了。奈飞的总股份是6200万股，400万股相当于6.4%了。”
周不器问：“材料递交上去了？”
“不用急，等收盘后再通知纳斯达克就行。”陈然顿了一下，“高盛那边怎么说的？场外交易那天签约？”
周不器道：“他们说是后天嘛。”
陈然想了一下，“嗯”了一声，“今天的股价能攀升到19美元。等明天消息公布之后，市场的反应肯定比今天还强烈。明天的涨幅可能会更大。”
周不器笑道：“也就是纳斯达克了，要是在国内大a股，设涨停板，那操作起来可麻烦了。”顿了一下，又问道：“你这边能给一个预期吗？二级市场上能购入多少？”
陈然摇了摇头，“想卖的，价格低了也会卖。不想卖的，股价涨得很猛也不会卖，尤其是科技股，都是玩长线的。明天的涨幅会更大，但我们能抢到手的股票未必能有今天多。奈飞的总股本太少了。如果想在资本市场上玩花样，以后还是要推动股票拆分，把股本增加，提高交易量。”
周不器并不在意，“也就是这次了，我对资本游戏兴趣不大。股票要不要拆分，让奈飞的董事会去决定。”
陈然深深地看他一眼，忽然道：“周先生，我已经从普华永道辞职了。等这个案子结束，我就回洛杉矶办理手续。”
“哦，没关系，就按此前咱们说好的。如果你专职为我服务，我会把年薪涨到120万美元。”
“周先生，那件事呢？你想好了吗？”
“呃……”
周不器沉默稍许。
成立私募风险投资基金啊！
再给自己身上加一份工作，去当风险投资界的大佬？
“我再考虑一下。”
“周先生，你有什么顾虑吗？如果你想做的话，我这边刚好有资源。前段时间我给你介绍的那个朋友约翰，他现在接了一个任务，帮中东的一个主权基金牵头找投资项目，可能会涉及到几十亿美元呢。”
“不是这个意思。”周不器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我的能力太强了。”
“啊？”
陈然女士愣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这叫什么理由？
周不器道：“我如果进入私募这行了，那我的私募基金就一定是全世界最大规模的，什么桥水基金，什么巴菲特，都比不上我。我太优秀了，优秀得扎眼。我是个很低调的人。”
陈然咬了咬嘴唇。
好吧！
她已经习惯了。
这个年轻的周先生，是个疯子！这段时间跟马斯克谈电动汽车、谈火箭发射，就能看出来了。只不过这口气未免太大了吧？
“周先生，扎眼一点，不好吗？”
“不好。”
“周先生，我认为你的思维还没有从大陆跳出来。”
“嗯？”
“这里是美国，你越优秀、越出风头，你就越安全。”陈然过去二十年都是跟富豪打交道，她太了解这伙人的心思了。
周不器道：“我还是想长期生活在国内，懒得天天跟大鼻子老外打交道。”
陈然歪头看他，好笑道：“有什么问题吗？”
周不器沉默。
陈然道：“周先生，我在普华永道工作22年了，一入行，就跟着老师为富豪服务。我记得我的第一个客户是洛杉矶的一个地产商老板。很不幸，他的事业很快就垮掉了。据说他现在只能开卡车谋生。”
周不器有点兴趣，他一向喜欢听故事，“原因呢？”
陈然道：“他不会分享利益。”
周不器深有感触，“嗯，分享得越多，得到得越多。什么都捂在自己手里，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未来一些年里，我会着重关注慈善事业。”
陈然大姐笑着说：“周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从国内出来的，国内的慈善和美国的慈善不一样。美国这边是文化强制的，跟纳税一样。是对小政府、低税收的一个文化性的社会系统的补充。而且，我说的也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
“做私募基金，你只能赚小头。”
“嗯。”
周不器点了点头。
陈然道：“就算你的利润分成是25%，就意味着有75%的利润，要归属于投资者。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的生意了吗？你赚得越多，你就越安全！如果你真的做成了世界第一大私募基金，背后的资本会拥有你想象不到的力量，他们都想着通过你赚钱呢。谁敢动你，你背后的投资人都不会答应。这里是美国，是资本社会。谁有钱，谁就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