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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二遗书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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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灵犀一点通,施慧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性,她似乎从内心深处接受了阿宁的朝三暮四,表现得超自然,多余的话一句没有,马上趴在阿宁胸口摆了个甜蜜的造型配合拍照。
  拍了三张之后,俩人都满意了。照片上阿宁阳刚帅气,雄壮的*脯上侧脸趴着一位明眸皓齿的气质美女,秀发泻在男人的颈窝,幸福甜美地笑着。
  照片发过去十多分钟没动静,阿宁以为这事儿就此告一段落了。哪知又过了两分钟,手机开始“嗖嗖嗖”一个劲儿地接收彩信。打开一看,全是杨琳琳的照片。开车的、坐办公室的、床上看书的、还有几张简直就是大陆版的“艳*门”了。施慧一张一张地点评:“嗯,这张真漂亮。嗯,这张也好。嗯,这张堪称绝品!老公,她真美,又风趣可爱,你看这腰身……”
  施慧边点评边看阿宁的眼睛,当翻出后来的几张“艳*门”时,别说阿宁,就是施慧都惊讶起来,那小布片哪里能盖住东西呀!不但起不到遮丑的作用,简直就是画龙点睛。施慧盯着阿宁的眼睛,对艳*门点评道:“如果穿裙子是清平调,那么这几张就是花间词了。嗯,这一张就是花间词中的花间词了。”
  他俩正探讨着“花间词”,杨琳琳的电话打了进来,“怎么样龟儿子,老娘的照片让你想起点什么没有?哈哈……我告诉你,刚看到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照片气的我把手机都摔地板上了!后来一想,让你们在一起鬼混太他妈气人喽!收到照片了吧?刚照的,一会儿再给你发一张光的,哈哈……”这家伙挺阴险地笑完主动挂了电话。
  施慧没有表情地听着,也不知道她清澈的眼睛里是悲伤还是喜悦?阿宁盖上被子,她就给掀下来,像孩子一样淘气。见她心情不好,阿宁要哄哄她,觉得应该趁这时候跟她好好谈谈,坐直了身子,苦着脸说:“慧慧,我可怎么办?”
  施慧看了他一会儿,脸上的温怒不见了,笑了一下轻松地说:“你家里的欠款不是问题,我自己的钱不够的话,我会想办法从家人那里帮你筹到。”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是说自己是个畜牲,怎么办?”阿宁真想好好谈谈,彻彻底底的谈谈。
  施慧下床,穿着睡裙的纤纤细腰随步子轻轻摆动,披肩秀发如圣洁的丝绦,一丝丝地垂着。修长的四肢白皙如玉,清澈的双眸无时无刻不在拒绝着尘世的肮脏,阿宁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窈窕淑女,我靠!”
  施慧白了他一眼,然后恢复平静的神色,说道:“你的意思我懂,其实我比谁都懂。今天你那小情人儿都不接我电话,后来给我发了条信息,说她在上课,我就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你回来之后的表现又是那样……我内心深处能感觉到你的爱,女性的一生只能承载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有这一段伟大的爱情才是她心底不朽的支撑,其他的情感只能是纷飞飘零的秋叶。而男人就太难了,你不是君王,但是在这个时代,优秀的男人仍然要面对佳丽三千的*惑。怎么办?嗯,是个大问题!”施慧一边踱着轻盈的步子一边摇头晃脑地分析着。
  看她面对这一切竟然平静如斯,阿宁泄气地放平身体,“慧慧,你知道吗?别说是我,就是哪个王公贵胄或哪个高富帅能有你这样的仙女做伴,都得烧八辈子高香了!真的,别看我没啥文化,但是我对女人的鉴赏绝对是权威的,你太美了!美得那样得沉静,美得让人都不敢碰!但是,我在面对*惑时仍然把持不住自己,我贼恨自己!“说到这里,阿宁坐起身狠狠地扇了自己两记耳光,“咔咔”脆响。
  施慧急了,扑过来按住他的手,急忙揉他被打红的面颊。眼里泪光闪闪,凝视着他的眼睛说:“这就够了,足够了!我明白,我明白!我不逼你,真的,不逼你!”
  阿宁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老公,别难过,我理解!刚开始你对我的伤害会慢慢好的,知道你爱我就够了!真的,足够了!”施慧边哭着说边替阿宁擦眼泪。
  这时,电话铃响了,阿宁缓慢接起。是大平打来的,他说到点儿了,郭哥准备好了。
  阿宁调节了一下情绪,穿衣服时对着镜子冲身后的施慧说:“我活这三十多岁,还没真正爱过。爱上你之后我很迷茫,就自己这个鸟样,爱你就是害你啊!除非杀了自己,给你的爱才完整……”
  说到这里,施慧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别这么说爱人,谁都是一点一点长大的,真正的人生是从四十岁开始的,你还差好几岁呢!我一直在小说里做着有别于庸常经验的探索,所以我知道爱是会升华的,只要你爱……!”
  不愧是写小说的,施慧的话语顷刻间让阿宁释然了许多。他点了一根烟,安静地坐在床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慰籍。
  施慧看阿宁没有急着出门,安静地坐下了,她情意浓浓地望着阿宁,饶有兴致地咏了一首席慕蓉的《前缘》:
  “人若真能转世,
  世间若真有轮回,
  那么,我的爱,我们前世曾经是什么?
  你若是江南采莲的女子,
  我必是你皓腕下错过的那朵,
  你若是逃学的顽童……”
  阿宁都听醉了,她那仙子般的清丽,让他的心灵都在颤抖。他明明白白地感觉到心中有爱的人是沉静内敛而不张扬的,因为她分分秒秒都在体味坚实的丰盈润泽之美。而心底荒芜的人则是浮躁的,她会四处打草惊蛇,因为她在满世界寻找自己匮乏的东西。
  大平又来电话催促的时候,阿宁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施慧的手,向门口走去。当他要把门关上时,施慧停在一米远的地方,沉静地说:“老公,还是那句话,繁华总会落幕,爱的最高境界是经得起平淡的流年。我永远等着你!”
  阿宁回身抱住她,很紧很紧。
  她抓了一下阿宁的*脯,揶揄着说:“小黄花太嫩,别弄伤了人家,呵呵。”
  阿宁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走。来到楼下,大平和郭哥乘坐的出租车已经到濠景酒店门前接他了。
  在去往海滩的路上,阿宁收到了施慧发来的短信:爱人,别难过,有一条路通往真爱。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但是路旁到处都是致命的*惑。不怕你陷进去,只怕你拔不出来,大多数人都会被*惑陷停。所以,他们永远无法触到终点的真爱。无论你陷的多深,我都在彼岸等你,只要你能够拔出来。因为我理解你的组成部分里有被*惑捕食的因子。我坚信,在终点等到的你会携带一种免疫力,*惑从此之后都无法侵害你。我坚信!等你回来。”
  阿宁眼里闪出了泪花,脱下西装蒙住了脸,加上司机,三个大男人都不懂他为何无法抑制地伤心流泪。但没有人打破这份悲伤,好像车窗外的浓浓夜色里有一道美景,吸住了三人的眼球。
  车子停在一处人迹罕见的野海边,岩石参差嶙峋,像狰狞的妖魔一样让人瘆得慌。
  偷渡阿宁当然会用黄老大这个铁关系。一直到郭哥上船,阿宁仍在擦泪。黄老大以为他这是离别的不舍呢,一个劲儿地说:“张总,别担心,别难过,我肯定会安安全全地把你的人送上岸,绝对不会再出现上次的事情。”
  阿宁勉强地笑了笑,掩饰过去。而后,他带着几分离别的惆怅看着小船越飘越远。
  他心里被施慧的爱拥得满满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他对感情的认知了,难道人世间真的有如此鸿大的爱?这哪里是宽容啊?宽容有如此无边的吗?谁都知道宽容是事后的接受与谅解,但目前他面对的可不是那么回事了,难道施慧在自己的罪恶没发生之前就宽恕了自己?感情没有对与错,但是道德总该有对错吧!难道真的如施慧所说,唯独爱这种事情不是以爱为标准的?真是震撼人心啊!到底是哪位哲人悟出了这样的深奥道理?
  在回来的出租车上,阿宁给施慧回复了一条短信:前罪被宽恕后,明知后面的事还是罪恶,但仍要去做的人也可以宽恕吗?如果是这样,上帝在哪里?
  施慧马上回复:上帝就是爱!
  看完短信,阿宁把脸埋在西装外套里,冥思苦想……
  想来想去,他有了答案,自己的爱是不能兑现的,这样的距离最为遥远,远得没有尽头……
  大平还得去赌场混点小钱,他在新葡京门前下了车,阿宁无精打采地回到了酒店。
  进屋之后,施慧像爱惜宝贝一样捧着他的脸,把他捧到床前坐下。阿宁也乖乖地任由她捧着,这个铁打的汉子也是一片柔肠,善良的弱点往往是刚强者的要害。
  午夜两点半,贤蓉的电话依然不请自来。阿宁原本是要关机的,施慧没让,她知道有一个电话一定会打来,因为自己也是女人。
  电话接通,贤蓉仍保持着昨夜那十几分钟打造出的成熟:“宁哥,你在酒店吗?”
  “在。”阿宁有气无力地说。
  “慧慧姐在你身边对吗?”
  “对!”
  “……”贤蓉半天不说话。
  阿宁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今天我不敢接她的电话,我不敢面对她……”小姑娘觉得自己做了伤害施慧的事,很是唯唯诺诺。
  阿宁刚要开口,施慧抢过手机,温柔地说:“小妹,你宁哥马上去看你,等一会儿好吗?”说话时脸上没有一丝的复杂,清澈的眼眸干净明亮。
  “呃……”贤蓉挂断了电话,阿宁觉得小姑娘应该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宽容的施慧才无言以对。
  阿宁愣愣地看着施慧,脸上火辣辣地发着烧。他的良知底线受到了冲击,曾经比城墙拐弯的地方都厚的脸皮如今却比施慧的胸衣还薄。
  要出门了,施慧放在阿宁手包里的东西,除了几沓钱,还有一盒套子。阿宁从来不用这东西,看着他不解的眼神施慧笑了一下,静静地说道:“是昨天晚上在‘新八佰伴’买的。要用它,人家还是孩子!”
  阿宁“啊!”地大喊了一声。
  看着阿宁悲愤地要退缩,施慧鼓励着说:“听我的,去!”说完来到阿宁身边,把他搂在怀里。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就算杀了他一百回,阿宁都不会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种女人,这种把自己的男人往别人怀里推的女人。而且她还深爱自己的男人。这又不是古代,实行一夫多妻制,难道是施慧的思想穿越了?这种情况只能套用自己的一句话了,那就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啊!
  今晚贤蓉害羞的样子很有趣,本来眼巴巴地张望着,一下子就能换成了低头转身的扭捏样,这是阿宁离她五米远时她才改变的动作,太不专业了,阿宁觉得好笑。心地单纯的人就是这样,做假都做的那么单纯。
  “你的单车呢?”阿宁没看见车子。
  “存放在英皇楼下了。”英皇是一家中型赌场,生意一般,离的最近。
  “走,我们去吃点东西。”阿宁想伸手拉她,但手又缩了回去。
  “我不想吃东西。”贤蓉声音不大,扭头的时候,盯了阿宁一眼后眼神迅速逃离。他俩现在的感觉很涩,这种感觉阿宁记得自己二十年前应该有过。
  “那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天吧。”阿宁带头向前走。
  贤蓉没出声,在一米远的后边跟着。她今天的装束倒还像个学生,长及膝盖的兰花白色纱裙,牛仔短衫,很青春,犹如她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