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有不自私的。”沈明姬摇了摇头,“我也不是想看你有多狼狈。”
“有些事情,从你一出生或许就是注定了的。”你的悲惨命运,你的童年,你的身世,以及你注定要经历过的那些磨难,都是注定了的。
“只是多惨的过去,都不是你心安理得能轻易抹掉别人存在痕迹的理由。你可以承认自私,没有人能光环普及天下,可你到现在有悔悟吗?你只觉得所有东西都是你的,这不过是最正常的事情。你现在想想,正常吗?”
江苡柔看着沈明姬,神经质的笑:“正不正常有什么关系?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啊!我本就是天地之间的孤魂,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只有我——”
“还有司徒馨雅。”沈明姬叹了一口气,抬手用食指和中指,按住了自己的嘴唇,作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听说你是从知道了司徒馨雅也被抓进了大理寺之后,才开始语出癫狂的。”江苡柔破口大骂皇帝和司徒馨雅,甚至还有皇后沈明姬等等,只是为了博得注意罢了。
只有这样才能想办法撇清江苡柔和司徒馨雅的关系。可是这怎么可能撇的清呢——江苡柔的路走的太窄了,她只想过和叶云朗,和杜时雲,还有远在西羌绝不可能插手这件事的索额图,一时之间四下环顾,竟无半个人能替她到皇帝面前说上几句话。
何况司徒馨雅的母家早就没落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江苡柔才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不是什么都能用杀人解决的,可是她仍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只是后悔,后悔自己百密一疏没有杀了沈明姬,后悔自己不能安排的再周密一点,恨临武王不能成事,这般无用。
江苡柔盯着沈明姬:“我和她没关系。”她一字一顿道:“她不是我母亲,我没有母亲。”
“你不觉得苍白无力吗?”沈明姬看了江苡柔一眼,摩挲了一下自己刚染好的指甲。
江苡柔沉默,沈明姬也跟着沉默,江苡柔良久未曾听见沈明姬开口,她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被那句‘不要怕,娘陪你’折磨的直跳脚,团团转,却找不到出路。
江苡柔道:“她没参与过这些事情。”
“参不参与,从来不是你说了算。”沈明姬这就是威胁到明面上了。
江苡柔跟要生吞活剥了沈明姬一样,看着沈明姬,最后屈服道:“和她无关,放了她吧。”
她的眼神软下来了,高昂着的头也低下去了。
沈明姬看着江苡柔这个样子,失笑摇了摇头:“你承认很难吗——你不是一个机器,你不过也只是个渴望家的孩子罢了。”
“你要杀要剐就直说,别说这些东西来恶心我。”江苡柔厌恶的看着沈明姬。
“司徒馨雅的确没做错什么。父皇是她的杀父仇人,可她似乎比起那所谓的父亲,情愿更本分的待在父皇身边。”沈明姬无视了江苡柔刚才不敬的话,自顾自道:“她的确是个没什么能耐的女儿,也是个没什么能耐的母亲,不能替她父亲报仇,也不能一雪前耻奋而站起为女儿拼搏,她只是最谨小慎微的活在宫中,默默的想要一生平安顺遂,哪怕难了一点苦了一点,也是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