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比昨日有意思点了，沈明姬本来还是百无聊赖的状态，结果看了几场之后却坐直了身板。
真香。
别说有的独门技艺那一套大刀长剑或者什么耍的虎虎生风的时候，还真像高端杂技。
沈明姬看的津津有味。
池景看着沈明姬这熟悉的神情，饶是他也嘴角无语的抽了抽。
在前世，她去逛朱雀大街，看见街道旁边有杂耍艺人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这一世，包括有时候领他下山去，说是采买置办，其实路上有很长时间都耽搁在了沈明姬喜欢看路边杂耍，并且她还出手十分阔绰。
说不清是可怜他们，还是打心底里的欣赏。
他那时候难得有好奇心问一嘴，沈明姬却很认真的跟他说：‘他们在很努力的活着。看了，就是尊重他们，他们身体力行，活着，在这人间乐此不疲。’
‘他们这样努力追赶生活的脚步，用力的生存，你不觉得他们，才是烟火气，才是真正的人间吗？’
她又说，众生皆苦，难得糊涂。
谢玄彻不能理解，池景不能理解，罹渊也只是一知半解。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沈明姬要一直佯作没心没肺的样子了，他情不自禁的去想，心脏上都蔓上细细密密的疼痛，她在每一次死亡的时候，到底有多痛苦？
有多少不甘，多少惧怕，多少心酸，就这样忽如远行客，星火点点，萤光微渺，最后坠地尔尔。
掐住了她的喉咙不让她说，钳制住她的思想不让她用自己的想法做事，她到底有多羡慕那些温热的人间烟火，多眷恋畅快淋漓的活着。
“噗——”沈明姬看着台上比斗纠缠，心弦随之动，结果自己没注意不小心喝茶呛到了。
她极快又心虚的掩饰，眼中满是千万不要看我，谁会自己喝水呛到我绝对不是那种人的狡辩，眼珠乱转。
池景：·······
果然和她指望她一直都是正经的样子就他吗是痴人说梦。
偶尔蹦出来一句讳莫如深的感慨话，随后就能自己把那有些严肃伤感或是正经的氛围毁的一干二净。
就像她看完了杂耍之后，出手阔绰痛快，结果回去了之后又哭唧唧的算着今日出账，一副佯作肉疼的样子嘘长叹短，眼中却还是闪着狡黠的光，盘算着下次去哪里闲逛。
可他真的，好喜欢这样的沈明姬。
仿佛上古冰川，被人不讲章法的拿着小锤子，左边俏皮的锤一个小口子，右边一脸趾高气扬得意洋洋的敲出一个小裂缝，久而久之，在最平常不知不觉中，冰层缓缓融化。
一腔欢喜，从未有过的悸动，都翩跹而至，一笔一划的刻印在他心底。
沈明姬察觉到池景的眼光，她见池景看她，眸中闪着动人的温柔的光，像是春寒早退，池边杏微微垂首迎着曦光，动容的一塌糊涂。
她几乎要忘记自己在哪里了。
被池景这么看着，沈明姬只觉得世上人求落拓潇洒，求羡鸳鸯不羡仙，求功名利禄，求万千，大抵都不比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