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佳言睡到自然醒，满足地伸个懒腰。
“小心些，抻着肚子！”
兰小蝶端着一碗热****回来，见她这自在的样子，忍不住又唠叨一句。
佳言享受这毫无遮掩的亲情，惬意得不行。
“您别这样大惊小怪的，哪个女人不走这一遭啊。您自己也生了三个，不也都好好的。我见过村里的妇人，上午挺着大肚子下田干活，下午回家生孩子的事呢。这人啊，越养得娇气，就越不经事儿，多磨砺下还是好的。”
兰小蝶笑笑，拿扇子轻轻扇着还有些烫的奶碗。
“你说的是在理，可是做长辈的哪里舍得，若不是真的忙不过来，没人舍得叫大肚子的孕妇还去做重活的。你啊，小时候苦吃够了，现在就该好好享福，本就是个富贵命，外祖母想起你之前挨饿受冻的，心里就疼得紧。”
佳言见兰小蝶又翻起老皇历，忙苦笑着劝她。
“您又来了。不是跟您劝过多次嘛，我那不是受苦，是特意跟着我爹娘历练去了。有那一段宝贵时光，我才能成就更好的自己。您不是也总觉得我比别人家孩子懂事，这也好那也好的，如果我也跟别人家孩子一样，自小娇生惯养的，肯定也跟他们一样娇气没用。快别抹眼泪了，这牛奶啊，是个好东西，您多喝喝，对身子骨也可好了。”
兰小蝶摸下碗沿，放下手里的扇子。
“这牛乳是喂牲畜的，就没见人喝的。外祖母就是想着你自小受苦，竟然是被这东西接济着养大的，心里头才酸得受不了。可怜我言言受苦了。”
佳言没辙了，只好含着一泡泪，委屈地望她。
“外祖母，您别哭。<>您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想我娘亲了。”
冯嬷嬷端着热腾腾的早餐进来，一瞧这祖孙俩都是一副泪眼汪汪的神气，唬得赶忙过来劝解。
“这是怎的了？好好的，抹什么眼泪啊？老夫人，可是有哪里不好？您跟我说，我给您办去。咱们王妃就算平日里有主意能干，现下里也不能累着她，怕耗费心神。王妃您快收收泪，一会儿王爷从宫里回来，见您这模样，心疼不说，肯定要发落我们的。您也心疼心疼麽麽，别叫麽麽一把年纪了，还要吃挂落，啊？”
冯嬷嬷细声细语地两头劝，拿帕子轻轻给佳言拭泪。
兰小蝶自己擦干泪，不好意思地笑。
“人老了，多愁善感的，叫冯嬷嬷见笑了。我也只是心疼这孩子小时候受过那么些罪，现在竟然还馋这牛乳。唉，都已经是王妃了，还没忘本，我是高兴，高兴。”
佳言破涕为笑。
“外祖母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宁愿你时时高兴，只是也不许喜极而泣。女儿家要珍惜眼泪，外祖母也一样，我会努力叫外祖母过上开开心心没有烦忧的好日子。”
兰小蝶也被她逗乐了。
“外祖母如果天天都被你逗得傻乐，那成什么样子了。好了好了，这奶也凉了，刚好入口，快喝。”
佳言接过碗，一口气喝下，冯嬷嬷拿帕子给她擦嘴。
“老夫人，这牛乳其实是好东西。先朝明惠皇后曾经亲手做过一道点心，叫什么奶酪的，说是北边蛮子传过来的吃食，据说别具风味，香甜可口。可惜后来也都失传了，只在野史里头记载着一星半点的，完全莫不着头脑。”